wavesofjoy

【白正】过去以后 0

两年前开的坑 只写了开头 刚才偶然看到觉得可以继续。

当时有一套完整的思路 结果大纲没写完 不记得了。

大学狗龟速不定期更。

为正剧向续写。白正and白正only。

家教只看过动漫 没看过漫画。动漫也忘了很多emm就默认动漫白兰的结局（死掉或者被关起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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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彭格列彩虹之子和彭格列十世的守护者们，又把时空转移程序彻底终止，入江正一轻呼一口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终于结束了吗！”

坐在一旁的斯帕纳合上笔记本，见好友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不由得露出担忧的神色：“正一……”

入江正一却转过脸对他笑了：“这次帮助我那么多，真是谢谢你了。斯帕纳，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这样说就太见外了，不论是同为技师还是作为朋友，我都会尽力帮助你的。”复杂的神色并未消失，斯帕纳回答完就抢先接着说道：“比起这个，正一，你真的还好吗？”

“我？”入江正一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有什么不好的？”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下不但打败了这个世界的白兰大人，而且他在所有平行世界做的行为都被一笔抹消了，这是大成功啊！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庆祝一下？”他说完就又笑起来。

白兰大人……么。

斯帕纳看了他一会，咬了咬嘴里的棒棒糖，然后站起来拿起自己的笔记本：

“比起这种事，我还是更想研究新型莫斯卡。看了彭格列他们的战斗，让我又有了很多新的灵感。”他按住要站起来送他的入江正一，轻声道：“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入江正一就又露出他惯常的那种理解的笑容：“嗯，那我就不送了。路上小心，斯帕纳。”

一个人收拾好剩余的东西，入江正一站在巨大的时空机器下审视着整个房间。没有了昔日自己疏于整理而堆积成山的资料，也没有了那些废寝忘食编程的日子里随手丢弃的零食包装袋、泡面盒，也再不会有自己最讨厌的打断自己工作的人……此时此刻，这个地方，干净整洁得仿佛新的一样。

入江正一闭了闭眼，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没有一片纸，没有一个人，没有日夜运作的机械，没有看得到尽头的未来……只有入江正一的笔记本，和他自己。

这里有能抵御最强攻击也能注入晴之火焰的可移动式墙壁，有最齐全先进的各种仪器设备，有备用的食物和水，甚至有用来休息的柔软沙发……这些东西，他即使再匆忙不耐，用的时候也会分外小心，尽量不造成丝毫的损坏。一来他不放心把自己的东西交给别人来修理，自己善后又会拖沓工作进程，二来，从感情上，他也是不情愿伤害这个地方的任何东西的吧。

现在却是全部都再也用不到了。

这个研究室是白兰送给入江正一的，作为巨大的梅洛尼基地的一小部分，被白兰开心地交到入江正一手中。梅洛尼在十二天前被白兰移走，而其中仅剩的这一格，被彭格列指环所保护，却还是落得残缺不全。入江正一带好自己最后的行囊——笔记本，离开研究室时，忽然想起了白兰最初把自己领进这个地方的那天。

他才恢复记忆不久，距离白兰得到力量也不过短短一年。

当日的白兰只是带着惯常的粲然笑容询问：“小正觉得这里怎么样呢？”而“看我厉害吧知道小正想要什么小正还不快夸我”的意思却已经明白得只差用马克笔写在脸上了。

入江正一见了此情此景也是十分震撼，这是他一直想要的，不受他人限制或打扰的，可以自己写代码搞发明的空间。看到白兰的表情，他连忙肯定地点头：“这里太棒了，谢谢你，白兰！让我们以后一起在这里创作我们想要的东西吧！”这是实话。他脱口而出以后，才想起现实。

入江正一用它完成了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时空机器，把年轻的彭格列十世和他的守护者们接到了未来，又以梅洛尼的研究室为诱饵，将他们带向自己，帮助彭格列打败白兰，再将他们送回原来的时代。

似乎只是玩了一把Choice，然后赢了，就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入江正一在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想了想，又犹犹豫豫地买了一袋面包、一把青菜和几根火腿肠。准备去结账时，手机响了起来。

不是什么陌生的号码，入江正一按下接听键：“你好。”

“喂，正一吗？我们回到彭格列基地了。大家想搞一个小party，就当是庆祝一切恢复正常吧。参加的人就只有守护者们和Varia的大家，所以我想问问正一和斯帕纳要来吗？”成熟的沉静如水的嗓音，不用说就是那个早早就算清一切的彭格列十世。

入江正一不由得站住脚步，头顶恰好是超市的空调，凉风拂动柔软的暖橘色发丝，在脸颊上轻轻摩挲。

“找个地方喝一杯庆祝一下”本也是入江正一的想法。可是现在，微微加大了攥紧手机的力道，他竟忽然提不起一点兴致。

“斯帕纳的话刚才已经回去了，他想赶紧回去继续搞发明。我一会帮你问一下他好了。”入江正一用一如既往的温和声音答道：“至于我呢，也算了吧。一直紧张过度胃又开始疼了，去了恐怕要扫兴的。”

电话对面似乎迟疑了一下，“这样啊，那麻烦正一帮我问一下斯帕纳了。辛苦你了，正一就好好休息吧。”

“嗯，谢谢你，纲吉君。”入江正一微笑。

入江正一要按下挂机键时，沢田纲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那个，正一……”向来沉稳的彭格列十世少有的语塞起来，入江正一几乎立刻就猜出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像是思考了片刻措辞，沢田纲吉最后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正一的choice是正确的，是正一的选择换来了现在的和平和我们的生命……”

“……所以，真的谢谢你，正一君。”

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Choice是正确的……

Choice……

Choice……

某些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进脑海。

入江正一几乎立刻就笑出了声。他合了合眼，将即将溢出的情绪压回眼底，然后温言道：“纲吉君是在挖苦我吗？我哪里有那么伟大啊。现在的成功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是现在的你们和过去的你们一起做出的正确选择。至于我，能够帮助你们，见证你们的胜利，我已经非常高兴了。”他的语气越发柔和下来：“所以我并没有什么不好受的，纲吉君就不要担心了，快点去和朋友们一起庆祝我们共同的胜利吧。”

对面的沢田纲吉沉默了片刻，也微笑道：“嗯，知道了。那正一就好好休息吧，不打扰你了。”

“嗯。”

入江正一给斯帕纳发了message，把彭格列的邀请告诉他。虽然他相信以斯帕纳的个性是不会从机器堆里抽身出来的。

把手机放回口袋，入江正一觉得全身都被空调风吹冷了，结完账拎着东西出来，又走进春末夏初，暖融融的风里。希望不要感冒才好啊。

入江正一住在并盛大学旁的一个公寓里。当初从意大利被调到日本，他不顾白兰说什么“小正住在梅洛尼的房间就好了，没必要去租平民公寓啦”，执意租了这个公寓。一个原因他告诉了白兰，他并不想过只有黑手党的生活，也想作为一个普通人有一个平凡的寓所，做普通人可以做的事。另一个原因他没有说，当然，也不能说。作为米尔菲奥雷的间谍，他常常需要有一个理由只身离开梅洛尼基地去向彭格列汇报情况，制定战术。“回家”便可以是最好的理由。

白兰听了他的原因就再没说什么，入江正一也就顺理成章地在并盛安了“新家”。公寓刚刚收拾好时，白兰还经常把乱七八糟的工作都丢给下人，孤身一人从意大利飞到日本，说是“要跟小正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即使是后来与各大家族正面树敌以后最繁忙的时候，白兰也时不时兴起来个“并盛一日游”，早上到，晚上走，但这一整天，入江正一也就不用想什么工作了。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白兰就会突然造访，入江正一的公寓里总有一个柜子里装着新鲜的棉花糖。如果白兰近期没有来，旧的棉花糖就会被入江正一再换成新的。白兰有多挑剔，入江正一是知道的。

入江正一把柜子里的棉花糖拿出来，这一批棉花糖是他四个月前买的，生产日期是六个月前，保质期是八个月。

还有两个月到期么……挑剔的白兰大概不会吃了吧，即使味道并不会有什么不同。他大概会吵着闹着故意打断自己工作，见他缴械投降决定出门买新的时又会笑得像个做坏事得逞的少年。

那样的一个人，却这样喜欢在自己面前装得无辜纯真又易碎。

 

入江正一打开电视，电视上正播着千篇一律的国际新闻，各国首脑互相访问，政要出面发言，某国家交界处又险些摩擦出战争的火花……某地遭到恐怖袭击，某球队获得比赛胜利，某明星即将闪婚……播音员平稳无波的声线穿透无边的寂静，使尽显空旷的屋子多了几分生气。

入江正一把电视音量开大就来到厨房，准备用刚买的食材给自己做个三明治。

 

在五个月前，也就是白兰最后一次来这里时，电视停在了国际新闻这个台。白兰进到客厅时入江正一正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快速敲打着腿上笔记本的键盘。电视上是一如既往的科技频道，入江正一向来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看电视只看科技频道。

“小正？”白兰轻声唤他。

只有打字声作答。

入江正一专注工作时会暂时失去听觉能力。

“小正？”白兰加大了音量。

“……”

“小正！！”

“……”

“小正——”白兰开始怀疑入江正一是故意的了。他想了想，拿起遥控板熟练地调台。

白兰飞快地按了11下向上调台的按键——从14号台的科技频道到25号台的国际新闻。

 

科技频道循循善诱的男声变成了国际新闻频道无波无澜的女声，还是英文，入江正一立刻就从电脑屏幕的辐射光里抬起头来，看了看电视，又看了看拿着遥控板对自己笑的白兰，目光渐渐从迷茫转为愤怒。

“白兰！”入江正一放下电脑就站起来抢遥控板，白兰灵巧地把手举高，见入江正一伸手要够又转换胳膊的姿势，把攥着遥控板的手背到身后入江正一够不到的地方。

“快还我！今天那个设计特别精彩，我必须要看！！”入江正一抢不到，只好瞪着白兰讲道理。

“可是小正根本就没有在看啊。”白兰无辜道。

“我听得到！！”入江正一毫不犹豫理直气壮地回答。

白兰差点被噎住，看着眼前人十二分认真的表情又差点笑出来。不过妖孽如白兰哪个都没有真做，他只是皱起眉头摆出更加委屈的表情：“好过分哦，小正听得到电视的声音就听不到我叫他呢。”

“诶？”入江正一有一瞬间的失神。

白兰轻轻笑了两声，抓住这个空档补充道：“小正也不能光看科技频道啊，偶尔也要看看别的嘛。像这个正在上演的直升机和警车队在大街上追犯人的直播就很有趣呢！”他指了指国际新闻频道正在直播的某国犯人逃亡被追的画面。

入江正一下意识地看一眼电视，随即又瞪回白兰：“那种东西有什么意思啊！反正肯定会被抓住的不是吗？”

“喔喔，原来小正是这样希望的啊。”白兰笑着点点头。

“那是当……”入江正一顿了顿，忽然察觉到什么，瞪着白兰气愤道：“不要转移话题，还给我！！”

白兰看着入江正一，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入江正一被他盯得不自在起来，索性也不再抢遥控板，一屁股坐回沙发里，转头看也不看白兰说道：“够了，国际新闻就国际新闻！白兰大人自己爱看什么就看什么吧！”

“哦呀哦呀，小正生气了。都开始叫我‘白兰大人’了，唉……”白兰叹息着挨着入江正一坐下，入江正一本无意防他，覆在键盘上的一只手轻易地就被白兰拿起翻了过来。白兰轻轻把遥控板放在那只手中，再把那细长白皙自然舒展的手指缓缓合上，遥控板就被攥在入江正一手里，而入江正一的手被包裹在他的手中。对上入江正一下意识看过来的碧色双眸，白兰笑容更盛：“真可爱。”

入江正一语塞了。手指上传来对方手心的温度，他看着白兰，不知是否该让自己移开目光。如果移开，就像是在示弱，入江正一坚决不要跟白兰示弱。如果不移……他盯着白兰，白兰也笑看着他，就这样……这样算什么呢？眼睛因为愈加凝神而变得酸涩，他却不想眨眼，不甘心眨眼，害怕一眨眼，就会被对方看出什么莫须有的兵荒马乱。

白兰盯着他看了一会，笑了笑，打破僵局地看向别处：“好饿喔，小正。我们去吃饭吧。小正今天又没吃吧？”是他惯常的恣意声调，洋溢着毫不遮掩的笑意。

入江正一叹了口气，终于结束了么？

也确实如白兰所说，他一天至此似乎还没吃没喝。于是入江正一关掉电视，放下电脑，跟着白兰去了白兰喜欢的中式餐厅。

那天以后，入江正一能回到公寓的时间就少之又少。一方面米尔菲奥雷和彭格列正式敌对，黑魔咒的队伍与他不和，总部的事物也越来越多。另一方面随着战事的紧迫，他身为间谍去见沢田纲吉的次数逐渐增加，仅有的可以离开梅洛尼的时间也都用来在确保无跟踪的情况下去彭格列日本总部了。

最后一次回到公寓是四个月前，与沢田纲吉和彭格列云守敲定了打败白兰的大胆计划，沢田纲吉假死，入江正一准备在实行计划前对时空机器做最后的程序检验，便回公寓取相关资料。半途习惯性地买了新鲜的棉花糖带回公寓塞进柜子里，取了资料以后又匆匆离开。

这就是他在一切结束之前最后一次“回家”。聪慧如他，不知是不是真的忘记了，自己正在做的事，让白兰永远不会再来。

 

入江正一把做好的三明治放在盘子里，端着盘子走回客厅。盯着桌上铺开的鼓鼓囊囊的棉花糖包装袋，他发了一会呆，然后放下盘子，拎起方才在超市买的一大袋罐装啤酒，抱着几包棉花糖走到电视前，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扔到沙发上。然后他向后倒去，把自己也砸进沙发里。

天色将晚，房间里没有开灯，电视中晦明变幻的光照亮了入江正一略显苍白的面容，映在他呆板的粗框眼镜镜片后碧色的眸子里。平稳的女声正在用标准的美式英语即时播报着奥地利某个音乐节的现场盛况，宽大的液晶屏幕里充斥着变装成各种形象聚作一团举杯欢庆的人们，注意到镜头的堆挤在相机前拼命地对镜头挥手、大笑、比V字……他们身后是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光，前来观会即兴演唱的民谣歌手，还有远处金碧辉煌的尖顶音乐厅。

入江正一打开一罐德国黑啤，扬起下巴喝到了底，把空罐捏瘪丢在地上，又撕开一包棉花糖，往嘴里塞了两颗。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就像昔日那个杀伐决断雷厉风行的梅洛尼总指挥。

咀嚼的动作略微停滞，入江正一干脆从袋子里抓了一把棉花糖塞进嘴里。天知道他有多痛恨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可是这次以后，就再也不用买了。再也不用像以前习惯的那样，扔了旧的，再买新的。那么这些旧的，就也不要浪费掉了吧。

 

将一个又一个空罐砸在地上，入江正一觉得异常清醒。他本不胜酒力，也鲜少喝啤酒这种苦涩的东西。是不是要醉了呢？他不知道。头说不上很晕，眼前的景象也没有像曾经醉酒时那样虚浮错乱……

只是似乎，记忆在流逝。记忆，如同开了闸的潮水般，湍急地流向看不到的地方。

能记得的事情不多了。

入江正一总能承载超强负荷的大脑中，此时此刻，仍然明晰地剩下的，也不过几个字而已。

“白兰大人……”电视里千篇一律的女声在渐渐减弱，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入江正一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只能听清楚这个声音，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个声音……每一个音节都深刻，每一个口型都熟悉——

仿佛心跳般的声音。

“白兰大人……白兰……”纤长的睫毛不堪负荷而垂下，沾湿了眼角的皮肤。

“白兰……白兰……白兰……”温热的水滴沿着脸颊蜿蜒而下，流过那尖尖的下巴，落在棉花糖包装袋上、啤酒罐上、还有他手上。

入江正一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脸，和依旧泪流不止的双眼。半晌，仿佛是不甘心般，他握拳砸在沙发上。

掀起疾风的一拳没入柔软的布料中，像是打进无形的水里，连一丝波纹都未能留下。

“混蛋……”一拳之后，又是一拳。入江正一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想这样而已。

在他做完所有的选择之后，在他再也不能改变任何事的现在，在他自己一手酿成的这个结局中——

想做毫无意义的事情泄愤。

用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方式伤害自己。

 

余光扫过沙发把手上静躺着的电视遥控器，入江正一愣怔几秒，轻轻拿起它，举在眼前。他眯起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遥控器看，就像在端详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良久，入江正一让遥控器对准电视，缓缓用拇指覆上向上调台的按键。

一下，两下，三下……入江正一用拇指轻轻敲击按键，却并不真的按下。电视机上美式英语的国际新闻纹丝不变，他只是一次次将手指抬高，再缓慢地落下，碰到按键时，已是轻柔至极的抚过。

……九，十，十一。

不多不少的十一下。

从14号台的科技频道到25号台的国际新闻。

 

握着遥控器的手无力地垂在膝盖上，他抬起头，看向那个记忆中的方向。黑暗中除了电视的霓光外，似乎也在那里漾出了熠熠金光。那人似乎就站在那里，眉眼神态都是初识时的样子，宛如神祇的纯白，狡黠的轻笑。

那人用略带怨气的口吻对自己说：“小正也不能光看科技频道啊，偶尔也要看看别的嘛。像这个正在上演的直升机和警车队在大街上追犯人的直播就很有趣呢！”

那人用几近将他融化的温度握着他的手，说道：“哦呀哦呀，小正生气了。都开始叫我‘白兰大人’了，唉……真可爱。”嘴角上扬，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那人当日就在这里，用比自己方才快得多的速度，点了十一下向上调台。敲击按键时，被自己有意无意地忽视掉的那张脸上，到底是怎样的表情呢？

 

那时候的你，又在想些什么？白兰。

依旧想着你在里世界乃至全世界指日可待的胜利，亦或是……

亦或是，眼前的……

 

入江正一就这样凝视着那个空荡荡的方向，那个因为他没有开灯而愈加黑暗的方向，甚至能感觉到眼泪从一滴一滴眼角砸落下来。

“白兰……白兰……为什么？”

明明早就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

“白兰……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明明早就知道，那人绝不会放弃。

“白兰，那样的生活不好吗？就像过去那样……”

明明早就知道，那人最想要的是什么。

“白兰……你知不知道……”

明明早就知道……

“我爱你啊。”

……那人是知道的。

“可是，我必须……必须要……”

就像那人不会为了他而改变理想，他也……

“让你死。”

入江正一，即使是为了他最爱的那个人，也不会，改变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你是错的……我知道你是错的……”

沢田纲吉，那个代表大空的少年，是否能让你在最后明白呢？

“我不能认同你的正义，所以……”

是否能让任性的你在最后一刻明白，你所嗤之以鼻的那些东西，你所憎恶的这个世界，其实也是可以，非常非常温暖的啊。

“可是……”入江正一把脸埋得极低，泪水氤氲的碧绿双眸流转着晶莹的光。

“可是，果然还是……喜欢你。”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柔，却又像在历练着莫大的挣扎。

“喜欢你……白兰，我……”

“真的真的好喜欢你……”任由泪水倾泻而下，他咬住下唇，再也说不下去。

 

如果我也像你一样任性，就绝对不会放弃你。

我会尽我所能，把你捧到天上。

我要陪你实现所有的梦想，让你知道自己无所不能。

我不会让任何人背叛你。

我会一遍一遍地告诉你，我爱你，是发自内心的，非常超级喜欢你。

 

“白兰，你真是个混蛋……”最后轻吐出这一句话，手中的啤酒罐掉落在地上。入江正一一头栽倒在沙发里，甚至来不及用手捂住早已抽痛到麻木的胃。液晶屏幕中音乐节的画面依旧辉煌灿烂得像庆典一样，斑斓跳跃的光打在青年沉静的面容上，也慢慢沉静下来。

而青年眼前脑中，却是所有的画面都在远去，连一丝光亮都没有剩下。

 

作为坚持己心的入江正一，他深信自己在所有抉择后问心无愧。

作为与白兰共同经历了过往十年的入江正一，他也早已深知，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